客栈里的装饰并不算华丽，勉强称得上古香古色而已，与楼上那位金尊玉贵的少年郎一点也不搭。

一开始三人被楼上的两人吸引了注意力，没注意大堂，进来后扫了一眼周围的墙壁，才发觉处处是诛心之语。

《真相不会大白》

《从它被掩盖的那一天起，它就不再是真相》

《公道不在人心》

《公道在人多的那一边》

《正义不仅迟到，还会缺席》

《人间没有的正义，死后也没有》

原本应该写着菜名的木牌刻着一句句让人无力辩驳的话，仿佛是黑暗的真理，流淌着异样的光芒。

这是那个人的写的吗？那他的内心挺黑暗的......

97记得，程野治疗记录里说他需要积极向上，乐观开朗的人。

如果楼上那个少年郎的内心充斥着这种情绪，程野应该不会喜欢他。

想到这里，他心里竟莫名松了口气。

“我这里好久没来客人了，几位快请上楼，我与程兄备好了酒菜，快上楼热闹热闹。”

少年郎像是被憋坏了，张罗着请几人上来，程野没有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，看不出什么表情。

沿着柜台旁的楼梯上去，画风突变，二楼的装潢骤然华丽起来。

苏靖海作为福省商人，偏爱中式家居，对各种实木家具古董摆设都有所涉猎，而97有过目不忘的本事，各种杂学也看了不少，两人对二楼的奢华程度惊讶不已。

而王小燕就比他们强多了，她就觉得挺好看。

“说起来我与程兄也许久未见面了，现在外面的人都穿这种服饰吗？”

眉心点着朱砂的少年挽着程野的胳膊，笑吟吟地指了指97的破洞裤，颇为好奇。

“这倒不是，只是程哥怕我受伤，特意叮嘱我这样穿的，不知阁下生于哪朝哪代，贵庚几许？”

对方的装模作样非但没让97觉得不好意思，反而大大方方的反问起来，让王小燕生出躲在旁边嗑瓜子的冲动。

一个倚老卖老，大秀昔日关系，尽显暧昧。

一个不卑不亢，昂首挺胯......丝毫不以为耻，不确定有没有引以为荣......

大约是没见过97这样“伤风败俗”还脸不红心不跳的人，少年郎顿了顿，正欲开口，身边的程野抽出胳膊，往身后的隔间虚引一下，率先进去了。

“几位里面请。”

少年郎收回原本要说的话，客套一句，紧跟着程野进了隔间。

三人进去之后，那少年正挨着程野入座。

程野看着眼前的酒菜出神。

王小燕见是摆的是圆桌，悄悄把苏靖海挤的后退一步，又把97挤到程野的另一边。

心里还惦记着验证程野的97只当王小燕是同样的心思，当仁不让地靠近了程野另一边。

“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说过，恶积累的速度太快，与之相抵消的善越来越少，就积累了各种诡异，在以前......”

正说着话的程野忽然停顿，不露痕迹地用余光扫了一眼97，但对方并没有退缩，反而勇敢的向前。

另一边的少年郎面露不满，伸出手从程野背后绕了过去，像面条一样无限拉长，却被程野一把摁住。